实际上我发现我越来越没有阅读的乐趣了,不是因为书籍的缺少,而是因为书籍的太多,从万册千卷前面经过,我已经提不起哪怕是翻开一下的兴致了,我逐渐把自己堕落为一个厕所文学爱好者的形象,时常手捧着一本读者,迅速的从头看到尾,从未看到头,即便是这样,我依然常常被一些阅读时候的情绪所困扰所激怒所拂袖而去。

前两天看到一小短篇,讲述的是一个老人的故事,老人居住深山几十年,不顾当地组织上的厚爱与照顾,毅然在深山中播种收获甘于田园生活,平时捡捡垃圾补贴家用等等,一个勤俭的老人形象跃然于纸上,天有不测风云,山下遇上了灾害,忘记了是旱灾还是涝灾,群众们的种植遭殃了,老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拿着一袋米到受灾捐助站主动要求捐助,组织上被感动的,劝老人不要捐了,老人本来也是被捐助的对象,老人依然留下了米。回来后老人还是牵挂着群众,第二天又拿着一袋子的钱去捐助站,组织上打开袋子的时候,无不纷纷热烈盈眶,那是老人的全部积蓄,那都是老人平时捡破烂辛辛苦苦换来的,里面都是五毛,一毛,五分之类的硬币。群众们被感动了,组织上被感动了。

这本来是一个挺好的段儿,实际上按照原作者的表述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虽然里面主旋律的写法大量的灌输其中,亦能接受并表示理解,毕竟讴歌美德的意图是值得鼓励的,但是作者偏偏在后面写了这么一段:“大家点了一下,那些五毛,一毛,五分的硬币整整一千元。”似乎感觉到意犹未尽,又补了一句:“一千元啊。”我当时看到这里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挺好的一形象愣是给作者这句话毁于一旦了,一千元这个数值本身就带有震撼力,哪怕是多一点少一点那也都有震撼力,可是该死的作者非要着重强调整整一千这个概念,似乎要突出更惊心动魄的力量来,历来中国人对于整这个概念非常看重,过年的钟声在零点敲响,纪念性的活动倒计时都精确到秒了,就是这样一种恶俗的习惯使得作者也懵头懵脑的写出了整整一千这个概念。实际上这是一种几率极小,小到几乎为零的,那个老人该需要如何的精确计算和判断才能正好保证那天的继续整整一千元了!!这也太为难老人家了。

给我阅读兴趣中最浓的应该是金庸先生和王朔两个人,这两个人的作品至今我依然读得兴趣盎然,实际上对于王朔我更喜欢他对于作品的一种评论,在《许爷》中他对于一片小说的评论简直是让我读来酣畅淋漓读罢拍案叫绝,这段文字对我的影响颇为巨大,使得我至今在阅读文字的时候,显得吹毛求疵,如同一个挑剔的中老年妇女在一堆橘子面前挑三拣四。

在我看来,阅读可以不带来乐趣,但是绝对不应该带来不快,偶尔看见一些煽情的文字,煽情尚且罢了,虚假竟有呕意,写者一味的追求自己虚构情绪上的快感,却总是不知不觉中呈现出顾头不顾腚的可笑状态,真实与合理在那些文字中显得无足轻重。似乎观者皆是猪牛之辈,仿佛一旦入瓮,便可随意牵与走。

可惜王朔后来的评论风格我不怎么喜欢了,过于试图一鸣惊人,往往陷于了巨大的争辩之中,最终其本身的评论变得不甚重要,争辩的场面已经远远超过了意义本身。复出后,更是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势,狂歌五柳前之态让我瞠目结舌,其一些言论中让我慢慢觉得其已经越来越背离了文字,而逐渐沦丧为一个言论的制造者和繁华的幻想者了。

想多了,慢慢的觉得有些可悲的情绪从指尖涌了出来。